吃肉骨茶如偷欢

These days many of my friends are following the current  "this cannot eat, that should not eat" fad, and some of them are even turning into vegetarians. Not stopping there,  some even go organic vegetarian (something like turning into Superman grade) . I have some strong opinions on this, but I am not willing to share them here. Recently I came across this essay in a local newspaper , I would like to share it with you all, and it is specially dedicated to Mr. Chi who may be the last of my comrade in this increasing lonely battle :-

它在發出"來吃我吧"的誘惑聲

在醫院忙了一整天，下班時，我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沒 吃過東

西， 肚子這時已餓得咕咕叫。於是，回家路經小販中心時，我把車子停下打算填飽自己的五臟廟。繞著小販中心走了兩圈，我停在雲吞麵檔卻不知要吃些什麼。看著一團團的麵條，想起小時候母親時常買干撈面給我吃，於是，我決定吃干撈面。正想找個舒適的位子坐下時，一股銷魂的香味鑽入我鼻，勾了我的魂魄去。
   我特別迷戀這股淡淡的藥材香味，因為這味道隱藏著讓我垂涎的"肉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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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豬肉，對在吉蘭丹長大的我來說，是充滿"很想但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矛盾感，因為我必須遵從當地的宗教條規而囚禁自己渴望吃豬肉的慾望。當時要吃豬肉和買豬肉並不方便，走遍哥打峇魯就只有香江樓和李香蘭這兩家店賣肉骨茶而已。
 
   我記得父親當年時常提著鳥籠帶我到河邊的香江樓，邊沏茶邊嘗肉骨茶。店內冉冉升起的肉骨茶香中含有淡淡的藥材香味，當肉骨茶端到面前，香氣鑽入鼻子，我望著充滿古早味的公雞瓷碗，那堆浸泡在湯裡的肥肉、肋排、豬肚和豬腸，一直對饞嘴的我發出"來吃我吧"的誘惑聲音。當時我心想，"肉骨茶那麼好吃，裡頭究竟有什麼材料？"

   那股在肉骨茶香中夾雜著中國茶香的味道，只有香江樓裡才有。雖然不常聞到，但它卻在我童年時就占據了整個味蕾匣子的記憶空間，那是我永遠都無法忘懷的味道，我對自己說："長大後，我也要像父親一樣，坐在茶樓裡邊沏茶邊享受肉骨茶。"

   到英國唸中學時，姐姐當時也在北愛爾蘭，假日時，我常到她宿舍住。姐姐偶而也煮肉骨茶，當鍋裡的食材和湯汁沸騰時必然香味四溢，依舊饞嘴的我寧願冒著嘴巴被燙，也抵抗不了一鍋經過長時間熬煮的，肉質特別鮮甜，湯汁也特別香濃的肉骨茶誘惑。於是，我措手措腳溜進廚房，掀起鍋蓋，以最快的速度舀起鍋裡的肥豬肉便塞進嘴裡。

●肉骨茶　我的人生禁物

   而今，我已有能力滿足自己吃肉骨茶的慾望了。但，肉骨茶對我來說依然是一味禁物。尤其我已年過40，加上身材不斷向橫發展，為身體健康負責任必然是我的其一責職。然而，

肉骨茶的香味仍對不斷饞嘴的我發出"來吃我吧"的誘惑聲，弄得我心癢難搔。

   那一刻，我站在肉骨茶檔掙扎。體內，自愛的那個我與寵愛自己的那個我在搏鬥，前者警惕道，"膽固醇和卡路里太高，脂肪太多，你不能吃！"後者卻體恤憐憫道，"你也不是常常吃，偶而一次，不過分啊！"我想起早晨上磅量體重時發現下降了3.8KG，再加上餓著肚子辛苦工作一天，於是，我決定恩寵自己。
 
 吃了兩口雲吞麵，肉骨茶送上來了。攤販看我口裡吃著的雲吞麵又看著自己手上的肉骨茶，以為自己認錯人。我撒了善意的謊言，說是 為別人叫的食物，請他放下。等到他人走遠，我馬上推開雲吞麵，對著肉骨茶大快朵頤。

最誘惑我的，還是一層皮、一層油、一層肉的三層肉。我趕緊咬了一口，油滑的脂肪在嘴裡散開來，咕嚕一聲就滑落到喉嚨。

我心突然充滿罪惡感，腦海裡不斷出現膽固醇、卡路里、血管堵塞等名詞。腦裡雖如是想，

可一張嘴卻不聽使喚，夾起一塊又一塊的三層肉，不斷往嘴裡送。
"放心吃吧，體重不會因一碗肉骨茶就回升的。"我只好自我安慰。
 

   由於碗裡的肉骨茶湯很少，每一滴都變得很珍貴。我舀起一湯匙，又是咕嚕一聲吞下。當下，口腔裡繞著肉骨茶香，嘴唇邊卻蘸上一抹黏液，那是經過長時間熬煮後，把豬皮裡的膠質都熬出，進而溶入湯汁裡的美妙滋味。那一刻，心中對肉骨茶的享受遠遠超越過愧對健康的內疚感。
 
   正當我一手拿起一根肋骨吃得津津有味時，前方突然有雙眼睛朝我看。眼神越逼近，我心跳越加速，我知道眼睛的主人一定認得我。當對方站在我面前時，我暗自在心裡喊了聲糟糕！那時，我的牙齒剛扯下手中那根排骨上的肉，排骨上的油脂還滴答滴答地滴落著。

   如此尷尬的氣氛，對方還伸手過來和我握手。我來不及反應，唯有一手拿著骨頭，另一隻手卻伸了過去。那一刻，從她看著我手上的排骨的眼神，我彷彿聽到她心裡發出"吃得那麼肥膩，你不怕嗎？"的疑問。接著，我和她的目光一同打量著桌面，一個人的晚餐桌上盡然出現六隻碗碟！那一刻，心裡突然覺得自己的私生活和吃相赤裸裸的暴露在他人眼前。我真希望自己能夠立即萎縮成灰土，消失在對方的目光裡。
 
   待她離開後，我趕緊吃完碗裡剩餘的肉骨茶，匆匆離開。

那一頓肉骨茶，吃得如偷情一樣鬼祟。心中不禁感嘆，肉骨茶呵，它真是我人生中的禁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