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November 30, 2021

梅艷芳逝世15年 留下不止思念 香港情懷未變


梅艷芳逝世15年 留下不止思念 香港情懷未變

請記得梅艷芳,她是香港流行文化輝煌歲月的代表人物,2003年12月30日逝世,40年人生多姿多采。今天,紀念梅艷芳逝世15年。

很多香港人對梅艷芳念念不忘,記得她一時是妖女壞女孩烈焰紅唇再將冰山劈開,一時又會似水流年似是故人來女人心還有夕陽之歌。梅艷芳在舞台上揮灑自如的百變造詣寫下獨特的藝術章節之餘,她還有一個公共面向,在香港過渡期至回歸之初大是大非的社會議題上毫不退縮,具有立場鮮明的人格魅力。八九民運、六四黃雀、華東水災、東華籌款、大陸扶貧、反翻版、劉嘉玲「天地不容」、病危時助沙士家庭......她在昔日香港的關鍵時刻沒有缺席,出錢出心出力。

假如梅艷芳仍在,她這個有態度的人,會如何看今天的香港?

梅艷芳逝世15年,她對人對事對社會的態度,令人懷念。眾新聞製圖

這個假設問題沒有答案,卻能令我們更深入思考梅艷芳這位殿堂級藝人對社會的影響力,以及梅艷芳那個年代的香港人,如何看香港與中國。

梅艷芳歌迷黃泊濤向眾新聞提供以下片段,是八九六四之後,梅艷芳在舞台上說的話 (具體時間及場合沒有資料):

我唔知政治係乜嘢,以前有人問我,你係乜嘢人,我話我係香港人,很少話俾人聽我係中國人,可能我忽略了自己是個中國人。但自從嗰晚之後,我覺得佢哋流嘅血,同我心入面流嘅血係一樣,我哋係中國人。我心入面只有一個希望,我希望中國在不久的將來,和香港一樣繁榮安定,這需要全世界的中國人一齊去做。
好多人問我,你唔怕秋後算帳?要算咪算囉,人算不如天算,係咪先,我係一個好信命運嘅人。

 

研究流行文化的澳門學者李展鵬,5年前出版《最後的蔓珠莎華 - 梅艷芳的演藝人生》一書,訪問多名梅艷芳的好友例如劉天蘭、倫永亮、關錦鵬、許鞍華等,重塑梅艷芳這個人物。現時他正撰寫另一本書,探討梅艷芳與香港文化的扣連,明年出版。關於梅艷芳與八九學運,李展鵬說:「梅艷芳是有家國情懷,她當年因為六四放棄加拿大護照,用今日的語言說是大中華膠,本土派可能會罵的,但那個時代很多人都是這樣。」

李展鵬又指:「梅艷芳那一代人,六四令他們醒覺和中國近了,你聽《四海一心》這首她為民運而唱的歌,講緊血濃於水、是民族主義論述,她當時是誠心誠意相信,要為國家去想。」

《四海一心》   作詞:潘偉源    作曲:倫永亮

我與你遙隔幾千里,血裡卻共有這刻記,永遠共分享痛悲;
要奮勇投向這真理,要決意達到這希冀,寧勇敢犧牲自己,協力圍護你;
雖分千千里而四海一心,天生譜寫上新的日記,那個怕冒著風吹雪飛,誓要獻上一切去達成,明日真善美。

六四屠城之後,當年26歲的梅艷芳與岑建勳、鄧光榮等娛樂圈中人策劃「黃雀行動」,透過他們的人脈關係,開展在大陸拯救民運人士離開中國的地下渠道,成功救出吾爾開希、柴玲、封從德等多名學運領袖。有了解事件人士向眾新聞表示,梅艷芳等人主要負責內地救人行動的部署搭線,經費來自民主歌聲獻中華籌得的款項及六四後的美加巡迴演出,梅艷芳個人也有出資。支聯會成員則負責與港英政府及其他國家領事接洽、安排民運人士來香港這個中轉站的住宿,再赴海外。行動幕後進行期間,梅艷芳了解相關安排。

當民運人士來到香港時,梅艷芳曾去過安全屋探望並表達關心,「她好關心救出來的民運人士生活和出路,邊個有困難她願意接濟,有情有義。當時眾多藝人中,她對民主好堅定、好執着。好少見真係有愛國心的藝人,而唔係視愛國為搵食一盤生意,這是當時我們和梅艷芳接觸的感覺,她一講起六四開槍就好難過。」梅艷芳的喪禮上,多個海外民運組織送上花牌,吾爾開希當年獲准入境致哀。 

六四之後,梅艷芳辭演關錦鵬執導的《阮玲玉》,原因是電影要到上海拍攝,她卻要身體力行拒絕返大陸抗議中共鎮壓。但1991年華東水災,她又幫手獻唱籌錢。1993年她成立「四海一心慈善基金」,在香港及海外包括中國大陸開展扶貧工作。

李展鵬找到梅艷芳1993年接受《電影雙週刊》訪問時這樣說:

在六四前,我以為自己經歷滄桑,十分成熟,但六四那段時間,我卻真正經歷到前所末有的悲憤心情,那時我才了解到,除了工作外,我們人生在世要面對很多問題,從那時開始,才對自己說要做一些東西,我不敢說自己立志幫中國人,但卻希望為中國人做一點事。到現在,很多人以為我轉軚,其實只是在不同時間,不同環境下會有不同反應 。我覺得有些人罵中國權政,有些人在幫,這是十分好的事情,就如小朋友一樣,要有嚴父罵他,也要有慈母正面幫忙。
我現在十分希望中國能申辦二千年奧運成功,中國實在太多文盲,教育水平低,辦奧運能影響文化,加快文化發展和民主步伐,在全世界的注視下相信禮儀也有所改善 。現在這許多人到大陸投資及工作,慢慢地會改善教育,整個國家會朝好的方向走。
其實開放得太快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你看一些十分開放的先進地方也有很多問題,所以怎樣取長補短才是最重要。除了在申辦奧運外,我也希望在教育、醫療等各方面作出幫忙,並將一些美好的香港文化帶給他們。
我希望見到中國有朝一日在國際上真的有地位,不想中國人到外國要垂下頭來。我感覺到,無論做甚麼,數年前六四罵她,現在以正面手法幫忙,也是想中國快點富強,人民脫離苦海 ,但這幾年來,中國實在開放得太快,太急進,太多人在當中從中取利,希望能有朝一日改好吧! 

梅艷芳90年代初接受鄭裕玲訪問時有這番話:

李展鵬分析:「梅艷芳六四後不上大陸拍《阮玲玉》不去搵銀,卻走去扶貧。後來張曼玉因為《阮玲玉》得了很多獎,梅艷芳卻沒有因為沒接拍電影而公開表示有何遺憾悔恨。六四與扶貧兩者當時沒有衝突,因為對她來說都是為了公義。她在六四看到爭取民主的重要,由以前不太了解政治到之後更積極去關心國家,想用另一個方式幫助國家,而當時的中國沒有將她拒諸門外。」

「在攞獎上位與社會公義之間,梅艷芳義無反顧選了後者。」

1989年《明星電視》封面:梅艷芳唱出中國人心聲。黃泊濤提供圖片

梅艷芳接受鄭裕玲訪問時,被問到1997年會喺邊度,梅艷芳說:「我會喺香港,一定。」

九七前夕,梅艷芳的一首歌《火鳳凰之舞》,寓意香港「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可見當時她對回歸後的香港心懷希望:

《火鳳凰之舞》 作詞:林振強    作曲:倫永亮

如衝出死灰再飛再飛,如不死火鳥會越戰越美,曾身心傷得痛得要死,仍舊會再升起;乃因捨不得所喜歡的你,亦也捨不得這天與地,更加捨不得不一起去創當年,曾話定要創的驚喜;
熊熊火多高,洪洪水多滔,我也要走必須走的路,我有一些火燒出的傲 就像那火鳳凰舞;曾嚐熊火之高,曾嚐水之滔,碰過許多許多的風暴,我到這刻始終都在此,像那火鳳凰舞;
懷一腔不死信心再飛,攜一股堅決再令歲月美,重新生不可半生半死,才自我對得起;誰人曾創新低,仍能創新高 那管幾多幾多的風暴,奮鬥到底感激生命好,像那火鳳凰舞。

梅艷芳逝世的2003年,香港因為沙士、50萬人上街、張國榮逝世等,元氣大傷。之後的15年香港走入了一條灰暗隧道。梅艷芳昔日的同路人,也紛紛北上探索錢路。

假如梅艷芳仍在,她看到今天的中國會有何感想?會否仍心懷中國情?她可能難以接受本土和港獨思潮?抑或,她會為今天的不公義發聲?由一個支持民主的大中華膠變成本土派?她如何看社會撕裂?她仍有鮮明立場?但會被某一方攻擊?還有,她如何看今時今日的強國市場?

李展鵬說:「我估唔到啊。但我留意到,近年黃絲藍絲都有用她來支持自己的觀點,黃絲說她不畏強權、藍絲說她有家國情。但我相信,梅艷芳在大是大非的議題上,是會有一種精神、一種態度,因為她愛香港。現在,她留給我們想像......」

「點解今日有人咁憎成龍,曾經大家都好鍾意佢,覺得佢又型又可愛又人性化,令好多外國人認識香港,我們曾經投放很多情感認同在他身上,都因為時代不同了。但必須公平地說,80、90年代放棄大陸市場,代價冇現在咁大。」

「當大陸對香港的控制和影響愈來愈大,香港再出現另一個梅艷芳,很困難。」

「梅艷芳因為生長在香港黃金歲月,大時代成就了她。她的40年人生,起起跌跌對照香港發展,關鍵時刻她都在我們身邊並走到最前。她很有香港特質,這是她令人懷念的。」

搭上時代列車的梅艷芳,光環永在。 

香港藝術家石家豪繪畫梅艷芳80年代的10個形象,下排右二是她出席民主歌聲獻中華。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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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hinese patriotic song in Mandarin commemorating those killed in the 1979 Sino-Vietnamese War sounds like an odd choice to play on June 4, but it has nonetheless become one of the songs sung every year at Victoria Park in memory of those who died at Tiananmen. Bloodstained Glory, which was originally written in 1986, has been covered many times, most notably by Peng Liyuan — aka Xi Jinping’s wife. However, it was then co-opted by Anita Mui, who famously performed the song at the Tiananmen benefit at Happy Val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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