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能靠中国CIPS跨境支付顶住制裁 ?

 

侵乌克兰遭到美欧西方国家制裁，俄罗斯的几家银行被禁止使用全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的国际结算系统，这项制裁禁令被称为“金融核弹”，将阻断俄罗斯未来主要国际贸易。外界议论这项工具对拥有大量美元储备的俄罗斯有多少效用值得怀疑，加上俄中关系良好，可以透过中国的人民币跨境支付CIPS来完成国际结算，有些分析甚至认为这还是CIPS的发展契机。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使用SWIFT做为金融制裁手段已10多年的历史，美欧国家都相当有经验，因此这次除了将俄罗斯的银行从交易名单剔除，还限制俄罗斯中央银行及冻结其相关资产。这对俄罗斯的国际结算与银行金融往来几乎是全面封杀，有些议论认为可以改用欧元支付系统或人民币跨境支付来绕过SWIFT，实际情况没有这么单纯。

最常被提起用SWIFT剔除名单进行金融制裁的，莫过于伊朗的例子，因为它曾多次遭到此一国际结算体系的制裁。最早美国是在2008年以违反核扩散为由对伊朗进行金融制裁，当时使用纽约清算银行的国际美元结算系统CHIPS截断伊朗的联系，但伊朗绕道欧元仍能解决一大部分的结算问题。到2012年美方加重制裁，将伊朗踢出SWIFT系统，还冻结伊朗银行在欧盟的财产，不只欧元也无法使用，连以货易货都被禁止，才迫使伊朗与美国谈判。不过到了2018年，伊朗又再次被美国川普政府从SWIFT名单剔除，让伊朗的与欧盟的贸易（主要是石油）暴跌7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伊朗受到SWIFT与相关金融制裁后，经济大受影响，在2012年GDP由近6千亿美元一路下跌，到与美方达成伊核协议后才慢慢恢复，2018年再一次动用SWIFT制裁后又再度受创，到2020年GDP只剩略高于2012年制裁前1/3。伊朗与俄罗斯同样都以能源出口为贸易主力，俄罗斯将面临与伊朗同样的困境。外界则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最近与俄罗斯走得特别亲密的中国，认为中国所建立的CIPS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可以成为俄罗斯倚赖的国际结算系统，甚至还因此能扩大CIPS的交易量，发展成与SWIFT相抗衡的国际结算体系。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欧美各国群起抗议，并决定以在SWIFT剔除俄罗斯银行名单制裁俄罗斯，被称作是“金融核弹”。

伊朗受到SWIFT剔除与相关金融制裁后，经济大受影响，其GDP在2012年由近6千亿美元高点一路下跌，到2015年与美方达成伊核协议后才慢慢恢复，2018年再动用SWIFT制裁后又受创，到2020年GDP只剩略高于2012年制裁前1/3。（图／世界银行）

至于俄罗斯本身，它在2014年并吞克里米亚后，美国曾从SWIFT系统剔除俄7家大型银行，导致俄国银行与用户发生信用危机，出现恐慌性挤兑，商业与经济活动大受影响。俄罗斯虽然有此经验，但这次受受到制裁的规模更大，任何与俄国银行或受限制的实体机构发生金融往来都要受到管制，影响是2014年的数倍之多。不过这些应该早就在普京的盘算之中，至于他将用什么方法来回避，目前除了借助中国的支援外，尚未知还有何特别的方式来解决即将面临的困境。

根据过去在核扩散问题上对伊朗的制裁经验，美欧国家认为SWIFT剔除名单是很有效的做法。

论者认为，中国在2015年建立以人民币为基础的CIPS跨境支付系统可能是普京的救星。CIPS到去年底已有1200馀家银行参与，其中直接参与者71家，其馀是间接参与，业务范围可达103国的3600法人机构，但是比起SWIFT的200多国家地区与11000银行与法人机构，光是数量上的差别就是无法比拟。何况俄罗斯银行都不是CIPS直接参与者，如果加入间接参与者还必须依赖SWIFT才能进行结算，因此这条路走不通。另外在交易规模上，CIPS与SWIFT差别更大，CIPS去年全年跨境支付总额相当于12兆美元，约等于SWIFT的2天的交易额，相差180倍，因此要以CIPS取代或大部分取代SWIFT的功能是完全不可能的。

CIPS到去年底已有1200馀家银行参与，业务范围可达103国的3600法人机构，但是规模比起SWIFT的200多国家地区与11000银行与法人机构差距太大，交易额更相差180倍。（图)

从人民币跨境支付开办以来，大陆一直对它未来的发展寄予厚望，但毕竟发展时间还短，要赶上SWIFT或部分取代它都不是那么容易。俄罗斯这几年来也积极摆脱美元交易的依赖，并持续抛售美债转换为黄金，外汇储备增加欧元降低美元。这些措施可以加强其对抗制裁的能力，但仍无法持久缺乏国际贸易与有效的跨境结算系统。有论者认为可以借此“解构美元霸权”，说得容易，做起来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中俄的经济实力与国际大环境的时机都还未成熟到可以抗衡美元霸权的时候。若能维持目前的发展速度与和平的国际环境，或许10年、8年才能有机会分庭抗礼。

许多人认为中国在2015年建立以人民币为基础的CIPS跨境支付系统可能是普京的救星。但是，相较于SWIFT，CIPS参与者太少，交易规模仍很小，对俄罗斯的作用非常有限。

在美欧宣布SWIFT剔除俄国银行名单后，俄罗斯民众已出现挤兑现象，使得政府不得不将原有9%利率调高到20%，这样的应对似乎不像是有计划的举动。如此一来俄罗斯原已严重的通货膨胀可能会失控，未来就得依赖大量来自中国的商品以平抑物价，少部分的贸易也得靠着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来进行，难怪普京会见习近平并发表联合声明后便信心满满地发动越境入侵乌克兰。获得中国支持后可以让俄罗斯在西方国家制裁下撑多久，现在到了实际验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