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解析：ChatGPT为何无法出现在中国? 审查扼杀了创新

 

纽约时报解析：ChatGPT为何无法出现在中国?  审查扼杀了创新

美国科技代表-微软-2月初帮助初创公司OpenAI将实验性聊天机器人ChatGPT推向了世界后，ChatGPT爆火成了全球互联网上的现象级产品。它以“通用人工智能”的名义，跟人聊天，回答各种问题，协助学生完成作业，甚至能够书写一首优美的情诗…… 然而，中国却没有ChatGPT这位功能强大的聊天机器人？甚至，反映中国科技从业者悲观情绪的段子正在广为流传。据纽约时报指出，其中一个笑话是：“我们除了教会机器说话，还要教会它不说话。”

就在几年前，许多分析都认为，坐拥海量的数据、野心勃勃的企业家以及有政策支持的中国，有望挑战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主导地位。而如今呢？真是这样发展吗？

ChatGPT为何没有出现在中国呢？

据纽约时报2月20日由袁莉发表的文章指出，这是因为今天的情况有了很大改变。中国科技企业家对此既震撼，又气馁。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意识到，尽管宣传得天花乱坠，中国的人工智能和科技创新依然远远落后。他们问道：“ChatGPT中美差距究竟有多大？” 又或点出 “中国版ChatGPT？你听听就好。”

不仅如此，文章接着说，中国科技从业人士也就中国创新环境提出了更根本的问题，那就是：审查制度、地缘政治紧张和政府对民营部门日益强化的管控，是否导致中国对创新不再那么友好？

对上述疑问，斯坦福中国经济与制度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学者许成钢回答纽时说：“任何的重要技术方面的产品发展，其实都离不开制度，离不开整个的环境”。他以TikTok的中国版抖音为例，称因为政府对该行业的限制，中国企业未来可能无法再实现此类创新。“这个开放的环境一旦没有了，（创新）就很难出现”，他说。

这篇文章写道，如果说十年前的中国是科技创业创新的狂野东方，那如今的中国已是截然不同的国家。

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最大的科技企业都是由外国投资的民企。因为不了解互联网，加之未曾料到它会变得如此强大，北京当局对该行业基本放任自流。到了2010年代中期，中国更是成为可与美国匹敌的科技强国。据纽时指出，中国最大的互联网企业市值与美国同行旗鼓相当。许多中国企业的产品，如即时通讯应用微信和支付应用支付宝，都比同类美国移动互联网产品更易上手。风投从四面八方涌入。有一段时间，中国诞生的独角兽企业（估值超10亿美元的初创企业）和硅谷一样多。

但随着中共政府开始打击中国一些最大的科技企业和最高调的科技企业家，这一切都在过去几年间面目全非。北京的目的是要确保任何机构或个人在中国社会的影响力都不能与中共抗衡。政府掌握了其中一些企业的少数股权和董事会席位，使其获得有效控制权。文章指出，在此过程中，北京驯服了这个行业的野心，也削弱了它的创新精神。

文章又指，说到被硅谷同行甩在身后，中国这些科技企业及投资人也难辞其咎。即使在政府尚未对他们施加更强硬手段之时，中国的科技领军者就只专注于赚钱，不愿把投入用于短期内不太可能产生收益的研究项目上。在政府过去几年的打击下，企业的领导层变得更加抗拒长期风险项目。

根据斯坦福大学《2022人工智能指数年度报告》，2021年，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私人投资总额和新创人工智能企业数量上均领先全球，分别比中国多出3倍和2倍。

文章提醒说，尽管如此，中共政府一直都是人工智能发展的最大障碍——它对审查制度的痴迷可能是其最沉重的一击。ChatGPT此类技术的开发少不了广泛可用的数据，而在遭到审查的互联网环境下，这种数据愈发难以获得。

如今，反映科技从业者悲观情绪的段子广为流传。其中一个流行笑话是：“我们除了教会机器说话，还要教会它不说话。”

在审查制度下，北京对企业施加惩罚，有时极为严厉。据该文举例，教人学外语的“多邻国”看似不会引发争议，也被中国应用商店下架近一年时间，中国媒体报道称此举是为了“加强内容规范机制”。

曾在北方城市天津创业的程序员郝培强（音译）对纽时说：“我们很多做互联网行业的人，做一个产品的时候都面临两个问题，要不我不做涉及言论的东西，做了就需要大量的审查。” 他还解释：“大公司做得起，小公司做不了，小公司如果做不了，这个东西其实就扼杀了创新。”

中美在人工智能技术方面差距将继续扩大

值得注意的还有，中国问题的专家和投资人均认为，中美在人工智能技术方面差距将继续扩大。

据文章指出，一个原因在于中国企业对算法的使用权，即人工智能工具创造语言所遵循的规则。许多算法并不公开，因而中国企业的开发需要时间。

另一个原因还在于算力，中国业内人士担心，美国政府可能会对尚未禁止出口的关键芯片实施禁令，阻碍中国在ChatGPT等人工智能工具上的进步。

多年来，中国一直自夸其专利提交和人工智能专利申请多于美国。但根据许成钢团队的中国人工智能指数，在2020年至2021年间，中国人工智能专利的平均引用次数（即衡量创造原创性和重要性的标准）落后于美国和其他许多发达国家。

文章后面说，倘若中国的科技产业曾经的前进动力来自民企和私募风投，那如今政府越来越多的指导不仅影响了资金如何投入，还决定了哪种技术能够获得资金。当局希望确保重要科研项目与国家实现科技自主的目标相符。

因此外界看到，北京市政府在周一宣称支持头部企业打造对标ChatGPT的语言模型。文章接着提到，中国社交媒体对此消息的评论，大多是讽刺性的。好比一位微博用户发文称：“又有人可以吃经费了。“

中国政府在人工智能研究上确实投入了大量资金，但收效不明。成立于2018年的北京智源人工智能研究院在两年前推出了类似ChatGPT的产品”“悟道”，并将其称之为“创下中国首个、世界最大纪录”的人工智能语言模型。该产品却从未得到真正的推广应用。

集中式的控制将扼杀创新 举国之力追不上自行其是的自由发展

另外，为引领全国算力基础设施的中共中央政府成立了鹏城实验室。有意思的是，该实验室官网介绍的工作动态，竟有包括组织400余名党员学习二十大精神。且在选拔两名中层领导的公告中，提出的首要条件也是“具有较高的思想政治素质，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

据纽时文章总结指出，在斯坦福研究学者许成钢看来，这一切都似曾相识。他曾在1986年分析为何苏联和中国的计算机研发落后于美国和日本。那个时后，他就已经明白，只有当人可以追求自己的兴趣和自由思考时，创新才能出现。

依许成钢之见，中国最终可能会成为一则警示教训，证明集中式的控制将如何扼杀增长和创新，正如前苏联一样。“历史上的例子告诉我们，举国之力追不上自行其是的自由发展”，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