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的2%用来"大规模输血"是否可持续？

 

去年11月，中国当局就宣布全国所有贫困县均已脱贫。星期四，习近平在全国脱贫表彰大会上宣布，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不过，习近平在讲话中只是很笼统地回应了代价高昂的“运动式扶贫”是否可持续之问题。

2月25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发表讲话，宣布现行标准下的9899万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区域性整体贫困得到解决，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

习近平在讲话中指出，在过去8年中，全国贫困人口的收入水平显著提高，全部实现"两不愁三保障"，即：脱贫群众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有保障，饮水安全也都有了保障。

贫困线略低于国际标准

根据世界银行的当前标准，每人每天生活支出低于1.9美元被认为是"极度贫困"。而中国的脱贫标准则是人均年收入达到按照2010年不变价计算的2300元人民币。根据中国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永富去年3月的说法，这大约相当于2020年币值的4000元，约合每人每天1.7美元。刘永富当时还透露，"已经脱贫人口的收入人均都在9000元以上(每人每天3.8美元)，剩余贫困人口人均收入在6000元以上(每人每天2.5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总理李克强曾经在去年5月的全国人大会议上公开表示，中国还有"6亿中低收入及以下人群，他们平均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左右"。也就是说，中国有近半人口的人均每日收入低于5.1美元。

而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标准折算，单身人士每日收入低于17.48美元、四口之家人均日收入低于8.97美元就被认为是"极度贫困"。不过，由于中美两国的购买力不同，两国的赤贫线标准无法直接比较。

GDP的2%被投入脱贫运动

在星期四的讲话中，习近平还提到贫困地区的经济实力、基础设施也有了显著提升。"新改建农村公路110万公里，新增铁路裡程3.5万公里。贫困地区农网供电可靠率达到99%，大电网覆盖范围内贫困村通动力电比例达到100%，贫困村通光纤和4G比例均超过98%。790万户、2568万贫困群众的危房得到改造，累计建成集中安置区3.5万个、安置住房266万套，960多万人'挪穷窝'，摆脱了闭塞和落后，搬入了新家园。"

习近平还透露，在过去八年中，中央以及地方财政累计投入了近1.6万亿元人民币的专项扶贫资金，此外还有"土地增减挂指标跨省域调剂和省域内流转资金4400多亿元，扶贫小额信贷累计发放7100多亿元，扶贫再贷款累计发放6688亿元，金融精准扶贫贷款发放9.2万亿元，东部9省市共向扶贫协作地区投入财政援助和社会帮扶资金1005亿多元，东部地区企业赴扶贫协作地区累计投资1万多亿元"。

按照习近平披露的上述数据，意味着中国社会各界在过去8年中总共投入了至少13万亿元人民币用于扶贫。同期，中国的GDP总额约为641万亿元，占比高达2.03%。

"大规模输血"是否可持续？

极其高昂的扶贫投入，也引发了外界对"大规模输血式"的中国脱贫运动是否可持续的担忧。在中国社交网站"知乎"上，就有参与一线扶贫工作的用户担心，一旦高强度的外部投入撤离，贫困地区是否还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实现自我发展？许多外部援建的高标准设施使用率低下、运营成本却十分高昂，贫困地区是否有能力承担？高额扶贫投入引发的部分地区债务风险如何化解？短期政策如何转化为长期普惠的福利制度？还有一些中国网民甚至怀疑，有关当局近年来直接给贫困户发钱，从而强行将年收入水平拉升到脱贫线以上。

两个月前，《纽约时报》也曾刊登一则长篇报道，认为中国的"运动式脱贫"代价高昂、不可持续。该报记者"在没有政府监视的情况下走访了六个甘肃村庄"，证实了中共当局"在扶贫上所付出的高昂成本。这种扶贫方式依赖于大量的、可能无法持续的补贴来创造就业机会和建造条件更好的住房。"报道还援引世界银行中国局局长芮泽(Martin Raiser)指出，"我们确信中国在消除农村的绝对贫困上取得了成功--但考虑到所动员的资源，我们不太确定这是否可持续，或具有成本效益。"

在2月25日的表彰大会上，习近平并没有太多提及这些隐忧，只是笼统地表示要实现由"输血式"扶贫向"造血式"帮扶转变；"让脱贫基础更加稳固、成效更可持续。对易返贫致贫人口要加强监测，做到早发现、早干预、早帮扶。对脱贫地区产业要长期培育和支持，促进内生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