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
(作者为新华社高级記者、《炎黄春秋》杂志社副社长)
(作者为新华社高级記者、《炎黄春秋》杂志社副社长)
面对大饥荒造成的严重后果,刘少奇曾对毛泽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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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原新华社退休高级记者杨继绳的书著《墓碑(Stèles)-
《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 荒纪实》这本书原打算名为“天堂之路”,后来我改为“墓碑”。“
墓碑是凝固的记忆。人类的记忆是国家和民族赖以进步的阶梯,
(一)
1959年4月底,我正在利用课余时间为学校共青团委办“五四”
我当即放下手上的工作,向团委书记兼班主任赵纯烈老师请假,
走进家门,真是家徒四壁,没有一颗粮食,没有一点能吃的东西,
父亲半躺在床上,两眼深陷无神,脸上没有一点肌肉,
父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两个月以前他还是好好的(
我捏了捏父亲的手,就赶紧拿起水桶和扁担,把水缸挑满了。
懊悔和自责无济于事。我用带回的米煮成稀饭,送到床边,
父亲杨修身,字毓甫,号洪源,生于1889年(光绪15年)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我草草地安葬了父亲。
1950年,我们所在的麻元乡乡政府经常召开斗争地主、
我母亲(养母)1951年去世后,我就和父亲相依为命。
1954年我考上了浠水初中。由于没有钱交伙食费,我得走读。
父亲饿死,我很悲痛,但没有丝毫埋怨政府。
那时,党团组织灌输什么,我没有任何怀疑,都全盘接受。
我做这些都是真诚的,没有丝毫功利目的。父亲的死,
我之所以真诚地支持“大跃进”,除了共产主义理想的鼓舞以外,
我1954年离开乡村进入县城上学时,
中国共产党取得了政权以后,
在思想和信息封闭的条件下,中央政府利用这些垄断机器,
除了社科、新闻、文艺、教育的强力灌输以外,组织灌输更为有效。
我不怀疑“三面红旗”,除了无知以外,还有一原因,
在皇权思想有深厚土壤的国度里,
1960年我考上了北京清华大学。一进学校,
当时的人们认为我们这些青年很单纯。是的,我们的“单”,
中国共产党就是这样把在新政权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
使我认识最初发生转变的是文化大革命。文革初期,
大学毕业以后,我分配到新华社。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思想禁锢比过去松动了不少。
一旦知道自己过去长期受到蒙骗,
在摆脱蒙骗和追求真实的努力中,
在我心里的确为父亲修建了一座墓碑。这本书,
(二)
发生在我家里的悲剧同时发生在全国上千万个家庭中。
读者将会在本书的第22章中看到,我参照中外多方面的资料,
在信阳,在通渭,在凤阳,在亳州,在罗定,在无为,在馆陶,
这个数字相当于1945年8月9日投向长崎的原子弹杀死人数的4
这个数字相当于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死亡人数的150
这个数字超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死亡数字。
大饥荒的惨烈程度远远超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这是中国历史上所有的灾荒都望尘莫及的数字:
没有呼天抢地的哭声,没有披麻带孝的礼仪,
死亡前的饥饿比死亡更恐怖。玉米心吃光了,野菜吃光了,
这是一场人类历史上空前的悲剧。在气候正常的年景,没有战争,
在当时及以后的几十年中,中国的一切书刊、报纸,一切官方文件,
逃往香港的难民和海外侨民的国内亲属传出了一些消息,
在事件发生20多年以后,一些外国学者和旅居在国外的华人,
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我利用到全国各地采访的机会,
面对大饥荒造成的严重后果,刘少奇曾对毛泽东说:“
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应当立上巨碑,以警后世。我想,
中国也应在一切饿死人密集的县份(如信阳,通渭,罗定,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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