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成愚民之神

 

正 值中共两会召开之际，雷锋再度成为热词，大众媒体无一例外尾随跟进。不过，虽然主流媒体包括中共党报党刊早在数天前就已开始为宣扬雷锋精 神蓄势，但还是无法阻挡解构雷锋热潮。

中共党报《人民日报》5日发表题为《雷锋，这个名字不仅属于中国》的文章，称在人类文明的精神宝库中，雷锋精神代表着追求真善美的崇高境 界。而面对西方媒体“宣扬雷锋意在对抗道德滑坡”的“曲解”，文章则将其归入“对中国充满偏见的说三道四”之列。

其实，早在新年伊始，中共党刊《求是》便发表了一篇谈道德的文章，随后又追加一篇，文章开诚布公呈明观点：中国社会道德状况在总体上获得 巨大发展进步。这 一文章被外界解读为针对2011年诸多道德滑坡事件做出的辩护。而后，随着“学雷锋月”日渐临近，中共官媒及地方媒体纷纷发文，通过褒扬 见义勇为等好人好 事宣传雷锋精神。《人民日报》22日更是在头版显要位置发表名为《抚顺市民自觉做雷锋传人 江西学雷锋做好事常态化》及《“雷锋”可奖需有度》的文章，并在“人民论坛”栏目高调赞扬各地雷锋事迹。新华网20日亦转引《瞭望》谈领导干部如何学习雷 锋的文章，再次将干部廉政为民的为官之德推至风口浪尖。

其后，各大权威报刊网站也不间断在显要位置发长文为弘扬雷锋精神造势。相比照官方重组雷锋而言，解构雷锋的声音亦纷繁冗杂。专栏作家老愚 发文称，在雷锋心里有一个光明的世界，被毛泽东思 想照耀而自足的世界。一个明亮得单纯得令人窒息的世界：

不存在未知，无须知道未知，一切都是已知， 是信服。

在这样的精神空间里，

思想停止发育，人变得“单纯”， 实则是愚笨和呆滞。

雷锋式的“做好事”绝不是行善，而是黑暗专制时代的病态样本。雷锋本身也不 过是一个主体性丧失的悲剧人物、愚民之神。

美国《新闻周刊》将雷锋形容为“带着帽子 的嬉皮士”， 师永刚也在他的书中使用了300多张照片来还原一个普通士兵的时代生活。在互联网上，解构雷锋尤盛。在当下的中国，很多人已经不再愿意迷 信高大全的虚拟偶 像，当政者也很难凭借强大的话语权推出一个完美的道德楷模。撇开政府浓墨重彩的宣传与重塑，回归到民众本身来看，对当政者信任度的下降及 各种政策推行力度 的不满，成了解构雷锋的症结所在。言外之意是，当政者重磅宣扬的雷锋及其精神，不过是一个公众宣泄愤愤之气的靶子。

与西方借助电影等软实力传递英雄史观不同，中国自毛时代开始，就形成了依靠强势话语力量打造英雄的风气。“两个凡是”的提出和拥戴就是这 种英雄崇拜最高峰 的体现。而今，为了进一步弘扬中华传统美德，尤其是集中于雷锋一身的精神，如助人为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等，中国也在步步维艰中探索前 进，“感动中国人物 评选”就是一次有力的尝试。

不过，随着感动人物的持续翻新，民众出现了明显的“意识疲劳”及感动迟缓症，“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真”成为一种时代强音蔓延开来。就雷锋 真实性的解构来 看，中国大多数民众真正在意的，不是雷锋是否真如所宣扬的那般高大全，而是对掌握话语权的群体心存芥蒂。对英雄的解构，或将随着更多标杆 人物的陨落而成为 中国的时代特色。而这一特色的形成，一方面体现了民众参与监督力度的加强，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当政者潜在的信任危机。所以，中共竭力重组雷 锋及弘扬雷锋精 神，也是源于现实国情的考量，即中国当前诚难在短期内凝固起一股道德力量来说服民众尾随其后。雷锋精神的再度感召与重提，不论是为了避免 “小悦悦” 悲剧重演并借以对抗道德滑坡，还是中共沿袭毛时代传统变相束缚民意，重组英雄的速度已然赶不上民众的解构速度。当英雄的时代成为过去，解构英雄必将随之成 为时代特色兴盛起来。